“你感悟到了什麽？”

柳神不由自主的開口，在他面前，原本雙目閉合的張亮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見底，沒有了絲毫特殊的神能，不再如之前那般深邃如同星空。

但仿佛擁有一種特殊的魔力，柳神盯著其中一直觀看，無論如何也看不厭煩。

那簡簡單單的眸子難以形容，就像……就像剛剛出生的嬰兒，就像小石頭的眼睛。

他想到了這樣的形容，卻依然覺得不夠準確。

原本張亮的給他的感覺仿佛隨時都背著千斤重擔，整個世界的責任和壓力都在他的肩頭，那是他輝煌而璀璨，但總是能夠讓人理解。

現在他卻完全到了另一種層次的範圍，到了柳神所不能夠理解的層次。

“我什麽也沒有悟到，只是忘掉了一些東西。”

張亮笑了，笑容純粹，整個天地都仿佛因為他的笑容而增添了顏色，柳神心情不由自主的愉快起來。

界海彼岸的黑暗風暴，恐怖而不可想象的敵人仿佛都消失，一切的煩惱憂愁都不見。

柳神楞了楞，心頭掀起滔天駭浪。

他已經是準仙帝級別的人物，天地毀滅而不變色，宇宙崩塌對於他來說也不過是清風拂面，想要讓他的情緒有所波動，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面前的張亮僅僅只是一道微笑就讓他改變，這讓他心頭駭然，同時也有些難以理解。

“你到底達到了什麽樣的層次？”

他不由自主地問出這個問題，卻駭然的發現心頭的心悅依然沒有消失，他感覺無比的輕松和自在，這種感覺和他真實的情緒相互矛盾，讓他越發的覺得張亮深不可測。

“我還是我，依然是準仙帝，只是領悟了心靈的力量罷了。”

張亮風度翩翩，一舉一動都合乎天地，讓人找不出絲毫的毛病，如春風拂面一般自然。

“為何我感覺你的力量超過我太多？”

“那是你的幻覺！”

柳神狐疑的看了張亮一眼，最後沒有說什麽，轉身看著石昊去了。

石昊身上億萬道法則凝聚，恐怖的力量在他身上形成一輪又一輪的光環，瞬息之間都能夠毀滅宇宙。

世界樹感覺到了這股毀天滅地的力量，都開始微微震動，讓漫天星鬥乃至於九天十地都發生輕微的晃動。

與九天十地相隔億萬裏，甚至還有世界屏障阻擋的仙域都感覺到了這股波動，全都駭然看著九天十地。

一時間他們看到了一種頂天立地的身影，世界在他的旁邊飛舞，宇宙宙成為了他的背景，億萬星辰給他增添光輝。

甚至讓他們生出一股仰視之感，不敢直視那種恐怖的力量，浩瀚無窮的力量波動，最後又緩緩的歸於平靜。

“九天十地又發生了什麽變故？”

“那位無上的存在又做了一次突破嗎？”

“誰知道呢？現在的那方區域已經成為了和界海彼岸一樣的禁地，誰又敢輕易地走入其中。”

仙王級別的巨頭都在嘆息，感慨那種恐怖的力量。

昔年他們主動隔絕九天十地和他們的聯系，現在的九天十地讓他們高攀不起。

一群仙王看著那個仿佛天地最中心的身影，一個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每一個人心中的滋味都苦澀難言。

九天十地之中，世界樹的最頂端。

張亮靜靜的看著石昊睜開雙目，瞬間的光能夠破碎混沌，開辟世界。

但在張亮和柳神的身邊卻激不起波瀾，看到面前的兩位身影，石昊先是一楞，然後就是欣喜。

“張叔，柳神，你們也在啊！”

張亮平靜的點了點頭，柳神則露出平和的微笑，道：“當年我就覺得你潛力無窮，想不到你竟然能夠走到這一步，果然是不凡啊。”

石昊謙遜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在外面他是無法無天的魔王，但在張亮和柳神的面前，他依然是當年那一個無法無天的熊孩子。

也只有在張亮和柳生的面前他才會沒有絲毫的架子，輕松自在的展現出他最天真和純粹的一面。

當年和他並肩而立的人物已經和他漸行漸遠，難以真正的站在一起。

即便是石村那一群心中無法無天的熊孩子對於輩分無比崇高的他依然有些難以開口。

昔年平靜的生活再也難以回到最初了，即便是當年的鳥叔和精壁大爺，現在的天下第二和仙金道人對於他的姿態都大不相同。

他已經是一位準仙帝級別的人物，無論如何，當年的輕松自在都不可能存在，必須要有相應的尊重和距離。

這是無數年來刻在所有強者心中的規則，已經融入了他們的心間，想要改變絕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即便石昊從來不在乎這些東西，依然有人會在乎，甚至於仙金道人和天下第二更加在乎這些繁文縟節。

仙域和平太久，仙王是天地間的極限已經成為定格，他們沒有辦法更強，因此就從其他方面尋找彌補。

種種嚴格的等級制度算是其中的一樣。

“能夠這樣說話，真好。”

石昊衷心的感慨，張亮想了一下，就知道石昊心中轉動的是什麽念頭，不由微笑著道：“會改變的，曾經仙域是天地主宰的情況已經在改變。”

“仙域超脫諸天萬界，高高在上，他們劃下來規則自然被所有人接受，但現在，我們已經成為了新一代的霸主，成為了天地的主宰，一切自然要按另一種方式來書寫。”

“但我們想要的方式，未來一切都會改變。”

張亮的悠遠，望著九天十地這篇宏大的土地，望著真界，望向界海彼岸，甚至忘穿了黑暗牢籠，看到了在其中浴血搏殺的獨孤敗天和魔主。

他也看到了進入天角蟻一族禁地，想要通過最為殘酷進化蛻變的天角蟻。

看到了風之絕世的謫仙在界海邊緣地帶徘徊，搏殺真仙，沐浴他們的鮮血，想要蛻變。

當年在三千州天才大戰之中一舉坑殺數十萬天驕，沐浴他們的精血蛻變的謫仙再一次回歸。

十冠王依然超凡脫俗，行走在異域的土地之上，追尋當年異域沒有滅亡的不朽者，以他們作為獵物。

七王學院、聖院、仙院、天神書院四大學院之中無數的天驕在被培育，一種又一種的禁忌絕學向最為頂尖的天驕開放，甚至於足夠優秀的話，不需要成為最為頂尖的天驕同樣有機會學習。

最為強大的根本功法則是任何人物都有機會修行，每一位人物都風度翩翩，但身上都帶著殺戮氣，都是從最為鐵血的戰場之中活下來的。

吸取了仙古毀滅的經驗，這一世的亂古紀元不再像之前那般平和中正，每個人都帶上了殺戮氣息。

這是時代的改變，他們延續了仙古時期的傳承，並且在挫折和磨難之中更進一步，發展出了更為輝煌，更為與眾不同的傳承。

石昊順著張亮的目光，同樣看到了這些，只是有些地域以他的目光也沒有辦法望穿，如黑暗牢籠。

但這並不妨礙他理解張亮的意思，這片宏偉的大地是由面前的這一群人開創而來，是屬於所有人的宏圖盛世。

“這是我們的時代，也是他們的時代。”

他不由這樣感嘆，因為他看到的細節更多，看到了曾經高高在上的仙域將他們最為傑出的後人送入四大學院。

這些仙域最為傑出的傳人也會給九天十地的同輩人物帶來極大的壓力，同時也是一種激勵。

能夠在這種環境之中成長起來，不敢說未來的上限，但下限絕對不會很低，會超乎很多人的想象。

“一代更比一代強，這樣才是真真正正的世界，可以永遠的傳承下去。”

柳神點點頭，讚許的看著這方世界。

“你們出關了？來來來，我們一起去石村喝酒。”

仙金道人在擺脫了所有的壓力之後，仿佛又成為了虛神界之中那個不靠譜的晶壁大爺，或者說那才是他的本性。

“該死的王八蛋，我要把你拆了練兵，石村藏了那麽多年的酒又被你偷喝了。”

跟在他後面的是暴跳如雷的石雲峰，早年快速的突破到真仙境界終究是給石雲峰帶來了一定的影響，而今他依然在真仙境界止步不前。

但這並不影響他的暴脾氣，巨大的狼牙棒舞動，在石昊錯愕目光之下，轟的一下砸在仙金道人的頭上。

“太輕了太輕了，感覺像是撓癢癢一樣。”

仙金道人依然嘻嘻哈哈，連頭像的發型都沒亂。

滿身肌肉，強壯的像是一頭太古蠻牛的石雲峰反而握住了虎口，齜牙咧嘴，十分痛苦的模樣。

他那曾經沾染過不朽者鮮血的狼牙棒上面出現了一個豁口，崩掉了兩塊骨頭。

讓他心疼的不行，越發的氣憤，狼牙棒舉得更高了。

準確的說，現在他手中的那根棒子已經不能夠被稱為狼牙棒，曾經肯定被他氣憤之下打過仙金道人很多次，上面凹凸不平的骨刺大部分已經消失，真真正正的和石村其他人手中的白骨棒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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